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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0年08月03日 15:15 宜城市纪委监委 | 【字号:大 中 小】【打印】 |
在国内抗疫取得重大战略成果、国际形势深刻变化的特殊背景下,迎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3周年。“八一”军旗在嘹亮的军歌和不息的军号中,高高飘扬。
2019年10月1日,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。这是行进中的仪仗方队。
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把一支落后队伍改造成一支先进军队
红军创建初期,队伍中存在的严重的乡土观念、宗族观念、排外观念、享乐观念等等,形成革命的目标先进性与队伍组成的落后性这一巨大矛盾。例如,存在严重的乡土观念。“朱毛会师”组成红四军后不久,二十八团想去赣南,因为赣南人多;二十九团想去湘南,是想回家;三十一团想去浏阳平江,同样因为家乡在那里;湘赣边界的同志则主张在边界游击,谁都不愿意到远离家乡的地方去打仗。乡士观念导致红军部队指挥调动困难,离开家乡就不行,甚至导致个别队伍成建制溃散。又如,组织纪律的散漫。队伍刚刚组织起来,很快又散掉。今天50个人,明天是否还有50个人还成问题,来来去去十分自由。官兵浴血奋战打下汀州城,士兵见稻谷成熟便纷纷脱离队伍回家割稻,城防无人顾及,城市得而复失。贺龙元帅回忆说:“那时候的部队,就像抓在手里的一把豆子,手一松就会散掉。”
在中国历史上,农民由于不堪忍受剥削和压迫,揭竿而起、上山称王的从来不乏其人。最后他们不是落草为寇,就是接受招安,个别成功当上皇帝的,也只是重复封建王朝的新旧轮替而已。人民军队能否避免重蹈历史上农民起义的覆辙,不成为“陈胜吴广第二”“李自成第二”“石达开第二”,是中国共产党人军事创新必须面对的重大历史考验。
中国近代第一支新型军队是袁世凯的“小站新军”,但因袁世凯的个人独断、拉帮结派、选人用人大搞“公权私恩”,大力培植人身依附关系,最终以北洋军阀集团的标签,留下祸国殃民的千古骂名。蒋介石集团同样如此,蒋指挥枪、枪指挥党,使国民党最终落到党权屈于军权,“国军”沦为“蒋军”,“党国”变成“蒋国”,未能摆脱新老军阀的历史覆辙。
真正完成对一支队伍脱胎换骨改造的,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。面对扑面而来的农民意识,对红军内部单纯军事观点、极端民主化、平均主义、流寇主义、盲动主义、军阀主义残余,毛泽东毫不妥协,坚决斗争,其间多次出现“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”的境况。南昌起义失败后,军心大乱,只剩2000多人的队伍在三河坝会师时群龙无首。关键时刻,朱德站出来说,大家不要散,我们现在有人有枪,一定有办法。这支剩余的部队,跟着朱德走到10月底,还是穿着短衣短裤,没有药品,没有食品,人越走越少,走到江西安远时只剩下800人。
这支队伍从惨败走向胜利,是一场少数先进分子对多数人的改造。没有钢铁一般的意志,没有义无反顾的决心,没有百折不挠的韧性,没有极富历史自觉的领袖集团,这支队伍不可能从1927年9月三湾改编走到1929年12月古田会议。习近平主席说:“古田是我们党确立思想建党、政治建军原则的地方,是我军政治工作奠基的地方,是新型人民军队定型的地方。”古田会议使我们这支军队实现了浴火重生、凤凰涅槃。
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在于群众
古田会议确立“党指挥枪,而不是枪指挥党”的根本原则,确立军队的无产阶级性质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,坚决实现少数先进觉悟者对大多数人的改造,使农民队伍蜕变成一支先进革命军队。此后的中国工农红军,历经五次反“围剿”、二万五千里长征、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,队伍里曾经带有的宗族观念、地域观念、非组织观念等错误观念,已经完全被转变。回顾历史,我们不禁思索,共产党和人民军队的力量到底在哪里?是特别会打仗吗?不是。思想建党、政治建军,才是共产党人和革命军人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最大优势。
2018年中美贸易战爆发后,国内一度一片哗然。这种状况在抗日战争之初也出现过,当时国内舆论一片哀号,认为中国打不过日本,不能干。那时,所谓中国最聪明的大脑聚集在一起,成立了“低调俱乐部”,成员包括周佛海、陈布雷、胡适、张君劢、陶希圣等,都认为不能干。当时的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部长也讲,中国人的要素、物的要素、组织的要素,没有一种能和日本比,战必败。这和我们今天是何其类似啊!我们今天有的学者在讲的,中国人的要素、物的要素、组织的要素,没有一种能和美国比,打贸易战,中国肯定失败。这两者有什么差别?历史在惊人地重复。
而当年毛主席就说干得过!为什么?毛主席《论持久战》讲了一句话: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。蒋介石说要抗战,胡适吃饭的时候问他:“委员长,你说要抗战,抗多久?”老蒋回他:“6个月!”为什么是6个月?因为国民党兵工署向老蒋报告,南方北方所有的枪炮弹能够师以上单位打3个月。3个月之后枪炮弹就都没有了,老蒋能说抗6个月,也算可以了。老蒋只看到了武器的统计数字,而毛主席讲《论持久战》,他看到了民众,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。今天不也是这样的吗?今天打贸易战最深厚的根源是外汇储备吗?是美国国债吗?是贸易盈余吗?是民众!
金一南为解放军某部官兵作讲座。
用信仰之光照亮过去、点燃未来
从1921年中国共产党诞生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,其实完成的使命就三个字——救中国,挽救中国于危亡;从1949年到2050年的一百年,要完成的使命也就四个字——发展中国。这就是我们的信仰,一代又一代人为这样一个共同的信仰不懈奋斗,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。
回想1927年南昌起义前夜,7月31日晚上,朱德把敌第三军二十三团团长卢泽民、二十四团团长“萧胡子”和一个姓蒋的副团长,“请”到大士院32号南昌市长李尚庸家大摆宴席。酒足饭饱后,他又拉住他们打麻将。晚上9时,起义总指挥部送来了口令,朱德借故离席布置起义事宜。这时,一个滇军青年军官匆忙跑来报告说,外面有共产党将要发起暴动。朱德听后哈哈一笑,从容地说:“现在这样的混乱时期,什么谣言都有,大家请接着打牌!”又过了一个时辰,埋伏在院外的10多名起义军战士奉命冲进室内,把这3个醉醺醺的敌军官扣押了起来。
朱德亲自导演的这场“宴请”,巧妙地削弱了敌军的指挥力量。随后,他立即赶往起义总指挥部通报了起义消息已泄露的情况,前敌委员会当即决定起义提前两小时进行,起义部队以颈系红领巾、左臂扎白毛巾为标志。朱德还把随身佩带的驳壳枪系上了红飘带,前往自己领导的第三军军官教育团驻地准备战斗。
起义部队南下,周恩来分配朱德打前站,当开路先锋。起义部队在广东三河坝召开会议,决定留朱德在三河坝殿后。朱德没有部队,指挥部就把叶挺的十一军二十五师临时交给朱德指挥,命令朱德完成掩护任务后再南下,到时把指挥权再交给叶挺。
朱德按照周恩来的要求在三河坝坚守了三天三夜,部队伤亡六七百,还剩两千多人。任务完成后刚把掩护部队集中起来准备南下,南下的两百多官兵跑回来了,向朱德报告南下主力在汤坑一战中全军覆没的消息。听此消息,部队大乱。关键时刻,朱德提出隐蔽北上,穿山西进,去往湘南。部队到达江西安远的天心圩时,只剩800名官兵。面对这种情况,朱德坚定地说:“大革命是失败了,我们的起义也失败了!但是我们还要革命的。同志们要革命的跟我走,不革命的可以回家,不勉强。”今天我们回头看,在中国革命千钧一发之际,如果起义队伍剩下的这800人散掉,中国人民解放军到哪里寻找自己的奠基人呢?
今天说起来,参与中国共产党的发起是何等重要的历史事件,然而,当年又有谁在意?中共一大开完,与会代表就各奔东西。1922年陈公博脱党,1923年李达脱党,1924年李汉俊脱党,同年周佛海脱党,1927年包惠僧脱党,1930年刘仁静被党开除,1938年张国焘被党开除。中共一大13个代表中脱党和被党开除的就有7人,其中陈公博和周佛海还当了大汉奸,抗战胜利后被国民政府判处死刑。张国焘是中共一大执行主席,宣布大会开幕、宣布中国共产党成立,而最后竟然在国民党军统手下当了特务。
大革命时期黄埔军校门口那副对联,至今读来依然如雷贯耳:“升官发财请走别路,贪生怕死莫入此门。”多少名将从这样的军校里产生。中国共产党人兴办的抗日军政大学校歌至今听来依然令人热血沸腾:“黄河之滨,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……”
我们这支军队在战火硝烟中英雄辈出、战将林立,和平时期能否继往开来、无往不胜?当我们实现载人航天时,从外层空间眺望蔚蓝色地球,是否能感觉到二万五千里长征留下的那条蜿蜒曲折的红色痕迹?我们接过八一军旗,是否还能延续那种生死不渝的信念和意志?是否能够通过我们的奋斗使这支军队跻身世界强师劲旅之列?与历史同步伐,与时代共命运,我觉得这是我们人民军队所表现出来的精神信仰最大的威力。
灵魂与血性永远是军人的脊梁、胜利的刀锋
从1840年以来,多少代中国人追求,从洪秀全到孙中山,从毛泽东到邓小平,那么多中国人追求的,实际上,我讲就是四个字——富国强兵。实现民族伟大复兴,必需一支强大的军队,必集合着一群赤胆忠心的军人。
在美国西点军校校史馆内,陈列着上甘岭597.9高地和537.7高地两个沙盘模型,上甘岭战役中美军7个营攻不下我们两个连,这一仗打出了民族自尊,打出了中国军人的血性。美国军人虽然对“八一”二字的含义不甚清楚,但是通过两军交战与交往,知道这个标记不容轻视。
回想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司令杨靖宇,抵抗到最后剩他自己一个人。叛徒赵廷喜劝他说:“我看还是投降吧,如今满洲国不杀投降的人。”赵廷喜哪里知道,岂止不杀,如果杨靖宇投降,日本人还打算让他出任伪满洲国军政部部长,利用杨靖宇的影响制服东北抗联。杨靖宇沉默了一会儿,对赵廷喜说:“老乡,我们中国人都投降了,还有中国吗?”这句话真是震人心魄,极大地表现出中国军人惊天地、泣鬼神的血性。
我常常梦到那些非凡的前辈。大渡河、夹金山、腊子口,无论是什么样的天堑,都无法阻挡他们;帝国主义、封建主义、官僚资本主义,无论是什么样的大山,他们都能铲平。从1927年建军到1949年夺取全国政权,中国人民军队在22年间,摧枯拉朽,横扫一切;新中国刚刚成立又逢朝鲜战争,“雄赳赳,气昂昂,跨过鸭绿江”,把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从鸭绿江边压到“三八线”附近。中国军人那种顽强不息、惊天动地的能量来自何方?那正是《苦难辉煌》所揭示的来自信仰的力量。
我在今年6月出版的《为什么是中国》中说,牺牲是军人的最大付出,但不是军人的最大奉献。国家设军队、民族设军队,是让你夺取胜利的,不是让你在关键时刻一死了之的。过去,甲午战败,水师提督丁汝昌自杀,“定远”管带刘步蟾自杀,“镇远”管带林泰曾自杀,继任管带杨用霖自杀……庚子事变,八国联军侵华,李秉衡奉命抗击八国联军,刚到通县张家湾就自杀了,留下遗书——“天下事从此不问罪臣”,全军不战自溃。这就算了却军人的责任了吗?对军人来说,胜利永远无可替代。
灵魂与血性永远是军人的脊梁、胜利的刀锋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队伍成员在不断变化,但不管成员怎么变化,凝聚成灵魂的东西,融入血脉,代代传承。老军人正在退出现役,年轻人正在担当重任。这是历史的呼唤,更是我们心中燃烧的不熄火炬。(金一南:中国人民解放军少将军衔,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,著有《苦难辉煌》《为什么是中国》等。本刊记者曹雅丽采访整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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